迷失，或者被迷失（童大焕—2011年4月2日星期六）

老船长

      4月1日，我国内地除西藏外，其他省市区均监测到来自日本核事故释放出的极微量人工放射性核素碘－131，虽然有关方面强调其对公众可能产生的附加辐射剂量小于自然辐射源形成的天然本底辐射剂量的十万分之一，不会对我国环境及境内公众健康造成危害，但在互联网的信息公开时代，它再一次让人深刻地感受到人类的命运是如此息息相关。
      本周，引人注目的是西安音乐学院二年级学生药家鑫撞人后刺死伤者案于3月23日在西安开审。西安中院向包括多位药家鑫校友在内的500名旁听公民（据称有400人是和药家鑫具有同样身份的大学生）发放问卷调查，使民众提高了对可能有力量干预司法的警惕。在电视节目中，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心理教授李玫瑾女士的“弹钢琴强迫性杀人说”，更是引发民间舆论剧烈反讽反弹。
      在CCTV中李教授这样说：“他（药家鑫）拿刀扎向这个女孩的时候，我认为他的动作是在他心里有委屈，在他有痛苦，在他有不甘的时候，却被摁在钢琴跟前弹琴的一个同样的动作。”
      对于公众的反讽，李玫瑾教授连续发了两篇博客文章“反回应”，辩称“几秒钟内，一下子就是8或6刀，这种动作方式难道与他平时练琴无关吗？难道与当今社会中许多将艺术变成机械行为的教育无关吗？”
      法院的判决交给法院，只要没有非法干扰就好。我想说的是，几乎任何一种乐器的学习，初始阶段都是无数次机械的重复最后达到熟能生巧的过程；如果说药家鑫杀人的过程是一种非理性、无意识的机械的重复，那么其杀人之前却是有冷静、理性的考量的，就是他自己说的“怕农村人难缠”，而并非什么“心里有委曲有痛苦有不甘”。仅仅是为了假想中的自己少一点麻烦，就可以无视他人的性命、无视他人的苦苦哀求而随手拔刀置人于死地，这样的迷失又是怎样的迷失呢？
      在这个社会上，迷失在“自我的牢笼”中的，又岂止一个药家鑫？
      因“瘦肉精事件”被曝要求农户的生猪瘦肉率达到70%（据称正常只能达到30%-40%）的双汇集团日前在漯河召开万人职工大会，董事长万隆向消费者致歉并把3月15日定为“双汇食品安全日”，称抽检并无瘦肉精。当员工和经销商表态支持双汇过程中，营口经销商高呼4声“万总万岁！双汇万岁！”，颇有喜感。
      万不万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大会上双汇公司很快算出了“瘦肉精事件”导致其损失121亿元，却没有也许也永远不会算出消费者可能遭受的损失。
      在“瘦肉精事件”中积极主动地自我迷失的还有科学家。游学归来的浙大教授许梓荣在明知瘦肉精有副作用的情况下，隐瞒事实引进国内，名利双收，获奖无数。他2009年向媒体解释：那时国家正力倡培育瘦肉型猪，他和学生的研究吻合政策方向，“我们也不宜和政府唱反调。如果在论文中介绍了副作用，我们(的论文)也发不了。”
      在“成功”、“发财”诸如此类“瘦肉精”的催化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企业家和科学家身上流着未被污染的道德的血液？重温一下乔布斯的话，也许能让一些人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乔布斯谈苹果1995 - 1996年几乎倒闭时说：“当苹果从一个立志做世界上最好的电脑的公司变成希望赚最多钱的公司的时候，它腐败了。我相信如果你看好你的顾客、你的产品、你的战略，金钱是会跟随着来的。但是，如果你只看金钱，而忘了其他的，那你就会灭亡。”
      但有时环境是个黑洞，是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在深不见底的黑洞与漩涡中，一些即使清醒的不自我迷失的人，也会身不由己地“被迷失”。金哨陆俊就是“被迷失”的一个。作为亚足联裁委会六大委员之一的他，19岁便开始足球裁判生涯，1991年成为国际级裁判员，在中国顶级足球赛事中担任主裁场次超过200场，并当选为甲A联赛10年最佳裁判，两度当选亚足联颁发的年度最佳裁判，是中国足坛首位在世界杯和奥运会决赛阶段执罚的裁判。然而今年3月30日，陆俊被曝在2003年中超联赛中收受35万贿金，帮助申花赢得冠军。“金哨”瞬间成“黑哨”，可谓身与名俱裂。
      看看陆俊自己怎么说：“在国际上吹比赛，没遇到过被收买的事。为什么回到国内，吹完比赛就发生这样的情况？我觉得还有一个氛围的问题，确实需要有一个监管机制。”同样“被迷失”的还有黄俊杰。面对央视镜头，裁判员黄俊杰痛哭流涕：“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家庭，唯一对得起的就是足协的官员。”
      深圳市地税局副局长杨龙3月30日介绍，今年前两个月，深圳个人所得税 收入呈现大幅增长态势，而股息红利项目成为新的增收点，总量直逼工薪项目的税收规模。这是一个财富增长的重大标志性事件，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深圳人的财产性收入已经开始超越人们的工资性收入，“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将越来越逼近每个人的生活。
      但若慌不择路，我们可能会陷入财富的陷阱而不是收获财富的陷饼。上海评论女侠叶檀在《每日经济新闻》呼吁“关闭天津文交所”。该文交所将单件艺术品股份化，细分成千份万份，按份出售并且可以像股票一样自由再交易，引起社会富余资金的疯狂追逐与热炒。这的确是一件火中取栗的行为。当“艺术品股票”游离于艺术品之外进行疯狂交易的时候，谁来确保艺术品本身的真实存在？艺术品太容易真假难辩，太容易被隐匿和转移，如果监管不力，“买空卖空”可能性绝非不存在。那时，心智的迷失带来的一定是财富的迷失。（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

王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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